贡翀——关于儿童青少年校园社会地位的调研笔记
——isLBCgx课题组
前言
调研起因：源于余老师与于家伟师兄的文章样本量不足，加上我们课题组农村留守儿童的课题内容的需要，因此准备了此次调研行程。
调研目的：是为了收集问卷和进行预访谈之外，还想多实地了解一些农村儿童校园生活，以及老师与学校间期望建立一个长久的联系以便为以后研究打下基础。
调研人员：余益兵导师及7位研究生
时间：2021年11月18日至2021年11月20日
地点：广西贺州八步区仁义镇龙江小学、信都中学、仁义镇第一初级中学
调研内容：收集问卷、授课、访谈、座谈会
龙江小学
2021年11月18日上午八点集合，乘坐动车从桂林到达贺州。
图1：高铁站出发合影
中午在冼柳婷家吃午饭，吃了很多好吃的特色菜。下午两点到达龙江小学，首先进行的是问卷的收集。因为考虑到小学生的不稳定性，通过主试读题的方式带领小学生填写问卷。通过班主任提名的方法对四、五、六三个年级一个班的学生中分别选出地位高、地位居中和地位低的三名学生，我们并对这些学生进行访谈，采用双盲的方式，被试学生和访谈者均不知道被试地位等级。访谈采用出声思维法来研究儿童青少年校园社会地位评定，出声思维是最早出现的言语报告法，即让被试利用外部言语进行思考，使自己的思维过程外显化并得以在一定程度上被直接观察。
图2：柳婷家门前合影
我分别访谈了三位六年级学生，通过事后分析，我发现他们对于自己的等级判断与老师给的名单完全不同，这也说明了主观社会阶层的必要性。
第一位同学是老师名单里的最低地位的男学生，他第一次判断自己的班级地位等级为8，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打架很厉害，在地位等级为8以上的同学是因为他们打架比他厉害，并且有的辍学了，而在地位等级为8以下的学生是因为他们不怎么打架，所以班级地位等级低。他认为班级里可能有受欢迎的同学，但是他不跟他们玩，不了解他们；而不受欢迎的同学特点为讨厌、恶心和烦人；他认为班级里的同学会比较学习、网络游戏和平常生活中的游戏玩法；他会羡慕那些力气和胆量都很厉害的同学；在他的判断里对上述因素排序为：打架、欺负人、瞧不起人。然而访谈最后对自己班级地位进行重新判断，他选择了6，因为他认为自己其实并不想打架，是因为被欺负所以才被迫去打架的。
第二位同学是老师名单里最高地位的女同学，但她对自己的判断为5或6，她认为自己成绩和体育都一般，会喜欢画画和看书，在她之上的同学的特点表现为成绩和体育都很好，在她之下的同学则成绩略差一点，并无其他不好。她不认为班级里存在受欢迎的同学，因为在她看来，班级里存在很多矛盾，整个班级四分五裂。她比较羡慕那些成绩好和有才华（如体育）的同学，她认为班级里的比较仅限于身高的比较。在上述因素中，她的重要性排序为成绩、体育。重新选择梯子（MacArthur量表）等级仍然不变。
第三位同学是老师名单里地位居中的男同学，他对自己的判断为8级，因为自己受欢迎，虽然脾气有点差，但是很多同学会找他补习、聊天和一起玩。而在他地位之上的同学则表现出脾气好、乐于助人、能说会道和礼貌的特点；在他地位之下的同学的特征则为虚伪和缺乏自信。他认为班级里受欢迎的同学都具有比较会沟通、玩和大家都很喜欢黏在一起的特征；而不受欢迎的同学则表现为喜欢搞破坏、会恶作剧和打扰同学看书睡觉。他会羡慕一些学习好又善良大方的同学，在他看来班级同学会比较学习、游戏不会比较家庭经济情况。在上述因素中，他的重要性排序为调皮（有意思）、脾气好和大方。在最后重新判断班级等级时表示不变。
学校整体氛围不错，对于我们的到来也很欢迎，授课和填写问卷活动同学们也很积极配合，同时我还观察到有的同学参加了手工飞机比赛以及无人机的练习，课余活动多样。但是同时存在一些问题，很多学生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可能年级太小记不住），存在打架现象，并且很喜欢捣乱，我在第一个学生访谈开始时，非常乱，保安过来才制止一些同学，并且会拿同学肤色开玩笑（可能并没有恶意，但对于那个同学来说一定很难受）。老师座谈会与我们授课和访谈同步进行，最后合影留念。
图3：龙江小学合影
图4：和学生一起聊天
信都中学
2021年11月18日晚，在柳婷家吃过晚饭，来到八步区信都中学，在信都中学校长一番高谈阔论之后，我们对高一、高二、高三共9名同学进行访谈，由于事后并没信息，我并不知道访谈学生在老师提名的阶级。
第一名同学是一名高三复读的女生，一开始对自己的阶级判断为5或6，因为自己是复读生，所以朋友少，成绩也一般。她认为在她等级之上的同学的特点表现为：上课积极、成绩好和乐观；在她等级之下的同学表现为：很少说话，成绩一般。她认为班级里受欢迎的同学都表现出乐观、聪明（在生活和人际交往方面）的特点，而不受欢迎的同学虽然可能也好好学习但是都比较安静，只和自己少数几个朋友玩，很少社交。她很羡慕成绩好的同学，尤其是数学成绩，她认为班级比较只限于回答问题方面。在上述因素中，她对重要性排序为：人品、教养（有分寸）和成绩。在最后，她对自己的班级等级排名变为7，因为她认为自己在乐观方面比他人好。
第二名同学为高二女生，是陈桦作为访谈者进行的。虽然陈桦觉得自己讲的不好，但我认为毕竟是第一次，而且在有些方面她的说话方式值得借鉴，对同学的反应灵活应对。
第三名同学为高一女生，她一开始认为自己处于班级地位5，但是她并不能说出5和5以下有什么区别，主要把班级地位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己这种（1-5），表现为成绩一般、不会发表意见、存在透明、活跃度低以及活动不积极；另一种（6-10）表现为可以代表班主任、活动积极、参与度高和学习方面好的学生。她认为班级里受欢迎的同学具有管理他人和自律、他人愿意听从、经常发言、积极性高、乐于交友和会与他人相处的特征；不受欢迎的同学表现为不礼貌（行为和语言两方面）、不顾及他人感受和更加透明。她会羡慕成绩好、好看、善于沟通和懂得顾及他人感受的同学。在她看来，班里比较只存在于成绩方面。在以上因素中，她的重要性排序为内心、礼貌和交友。在最后的重新评定环节，她认为自己处于3-5，区别出1-2更低的原因为他们不受欢迎、不礼貌且没有纪律性。
第四名同学是一名高三的女生，并不是来接受访谈，而是进行聊天沟通，因为政教主任说有很多学生有心理问题，有很多自残现象发生。据我和女生聊天总结，这个女生多烦恼于学习，以前刚入学时成绩不错，后来因为班级氛围的影响，成绩一落千丈，想好好学习，但是走不出舒适圈，同时没有纪律观念，经常迟到睡觉，可能这点让老师很头疼。学习问题是很多学生都会出现的问题，想学习，怕辜负老师和家人的期望，但是没办法坚持，我的能力不足，只能表示感同身受，过去的高考、考研都经历过这种状况。好在最后她答应我最后两百天好好学习，并表示心理好多了，让我还是蛮开心的，40分钟没白唠。
图5：信都中学与校长会谈
仁义镇第一初级中学
2021年11月19日上午来到仁义中学，校方热情接待，但是好像略显局促。访谈学生一直没有定数，信息很少，后来我访谈了两个初中生，两个初中生是兄弟俩。
第一个同学是初中生弟弟，他说话很少，访谈回答可能受我的提醒影响。一开始对自己的班级等级判断为3，判断标准为成绩、身高、体重。他认为在他之上的同学成绩和体育好，在他之下的同学成绩一般。受欢迎的同学表现为写字好看、学习和体育好；不受欢迎的同学则表现为有小偷小摸的行为、恶心、学习不好。他会羡慕打球和做手工厉害的同学，他认为班级里会比较受欢迎的程度和穿着。按照重要性排序：上课认真、听老师话。重新进行评定等级，仍然为3。
第二个同学为初中生哥哥，他对自己的班级等级判断为5，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考试成绩一般，以前会惹事，但现在不想给家里惹麻烦。他认为在他之上的学生表现为上课认真、早晚读、发言积极；在他之下的学生不积极回答、不读书以及学习差。受欢迎的同学属于考试厉害、英语好以及上课认真；不受欢迎的同学表现不遵守纪律（上课离开座位、没下课就跑出去）、对女生恶作剧。他并不羡慕班级里的同学，讨厌上课说话吵到他、不听老师话的学生。他认为班级里没有比较，重要性排序：成绩、不惹事，同时他认为越拽的同学地位等级越低。
校园见闻：老师可能想要改变，却不知道怎么帮助学生，有时候可能心是好的，却造成不好的结果。校园确实很多问题，很头疼，但是采用教官以暴制暴就是好的方法吗？我看到很多同学面对老师的眼神带有很多呆滞的神情，这样是好的吗？主任说这里学生大部分是留守儿童，家庭缺失、学校教官的统一压制，会不会造成一些孩子心理的更大的恶化呢？余老师说我们会多少带有些偏见看待这些事情，可能学校也是在一步一步调整措施，没有谁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处理这些问题学生。好吧好吧，还要继续学习。
图6：仁义镇第一初级中学
图7：仁义中学前合影
结束
2021年11月19日，下午两点多回到市里，休息后去核酸检测为回来做准备。后一起吃了火锅，开心！18号晚上吃的牛肠酸也好吃！19号早上的牛肉丸好吃！第二天一起去公园爬山，老师让我们说说自己感悟总结调研之旅，下山吃饭就休息后回桂林啦。老师说让我接话很费劲，路上照顾我和小雯也是对我们的偏见。其实我这样出远门也是第一次，我也是带着偏见来的，大家都一样。不过，旅行结束之后消除偏见就好了，也算团建了。
图8：灵峰山留念
思考
我一直提到我对留守儿童持有消极观念，其实也就是偏见，因为从农村里来，知道有多少问题，所以带有一些偏见。这在心理学里是一个不好的现象，我们读书是为了摆脱偏见，不是产生反面效果，“屠龙少年终将成为恶龙”。本科学过，想要摆脱偏见，需要我们多读书以外，别的方法就是实际去接触、去了解。或许，这也是老师想要带我们调研的目的之一。
我的调研想法如下：
1．对学生：
如何确保被试真的理解出声思维法并学会运用，这是访谈中很重要的问题。出声思维法的训练需要更有技巧性，比如主试演示过后，还需要让被试训练几遍。还有的同学，演示过后，也很难理解，只是照葫芦画瓢，并不理解真正的做法，这就需要主试多加训练。
出声思维要的是即时性的回答，才能了解被试最真实的想法。据我这两天访谈中得出，想要靠几分钟的交流让被试信任我们，只有在一些本来就外向的或自信的被试身上才能实现，而一些内敛、缺乏自信的孩子身上很难，这就需要我们与被试之间有长时间的接触。如果可以定期授课或者访谈一次，效果可能更好，但是无疑时间、成本都会大大增加。
我们的访谈会不会影响学生以后对同学会有一个等级划分，从而产生区别对待同学的现象。比如：小学生一开始并没有一个等级的观念，但是因为我们的访谈过后，开始有意识等级的不同，从而区别对待同学，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2．对老师：
每一个老师都是最辛勤的园丁，都是怀着美好的愿望来到学校。像学生努力学习得不到一个及时的正反馈一样产生自我否定，老师也可能产生职业倦怠。但是老师在家庭、老师和学生三者之间的作用是不可推卸的，在家庭改变非常困难的情况下，老师是可以改变的，可以增设一种课程，面向老师。学生在接受家庭负面情绪的情况下，如果得到外部（如老师）的正面情绪可能会将学生往好的方向引导。不过问题在于，老师做了这么多，回报却不成正比，老师也有自己的家庭，这样可能又会产生别的问题。
总结
研究还要继续努力。
作者：贡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