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伟——卓然小学预调研
因调研工作紧张的持续推进，为解决农村中小学调研过程中存在的非随机性问题，提升课题组访谈、授课人员专业实践能力，2021年11月17日，课题组全体研究生同学乘车前往育才与余老师会面。
育才一行主要试图攻关三个具体问题：（1）访谈人员并未亲身访谈实践过，访谈技巧有所欠缺；（2）处理掉问卷施测仍遗留的收尾工作；（3）调研工作具体规划和人员安排最后定型。
图1 课题组成员接受访谈培训
第一站在育才办公室，老师对访谈技术做了简要说明，同时与大家商讨了访谈过程中出现突发状况的应对技巧。紧接着，在育才教室，课题组6位研究生同学对接三位中学同学，两两分组，开始访谈实操。我则陪伴余老师与附中教师沟通交流、了解本校现阶段家校工作进展情况，同时商讨下阶段家庭教育合作项目携手共建的可行性及关键性问题。
第二站，余老师带领课题组人员前往卓然小学开启第二阶段预访谈实操训练。桂林市卓然小学属于广西师范大学附属小学，师资力量雄厚，在职青年教师比例达到80%，本科以上学历教师达到90%，获得中小学初级职称以上的教师到达50%。可能因师资力量及家庭教育背景优势较大，访谈过程中，课题组成员明显感觉到学生能礼貌待人，待人接物乐观、向上。
图2 课题组成员访谈工作
但是，在此过程中也存在不利的一面，如学生较熟通人际常识，与访谈人员的交流大多礼貌回答，但是又倾向避开敏感性问题，如学生普遍回答自己的地位在5~6左右，谈起班级其他的地位高或低的同学，受访者则倾向于避开，同时强调我们班级没有地位差异，虽说配合度较高，但也给访谈问题的深入挖掘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图3 课题组卓然小学合影留念
访谈过后，同学们提出了自己在访谈中存在的问题和困惑，一起交流和探讨，在校区简单吃过便饭就去打印相关访谈及施测材料，同学们忙忙碌碌，各自分工。直到夜色朦胧，才踏上归途，大家的心也像远山、圆月一样，看似清晰但又有着一丝模糊与不定。我也知，万全的准备还远达不到，农村的孩子并不像市区，他们更容易形成了两极化的性格，要么自卑、要么调皮，这对访谈人员是巨大的挑战。同时，我的课件也需再审视，一节课的时间，能做的仍然有限，曾经担任中学老师的那段时光，每次课前，我都会让孩子们大声朗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农村孩子啊，即使万般劣态，对未来，依旧需要眼里有光，这是我的一点执念。当然，这也是我作为心理教师，此行的目的之一。
调研之路·旅途篇
#收拾行囊，开启新篇#
桂林到贺州的行程不近，在高铁上依旧有着许多交流的机会，我与老师没在调研琐碎事情上多做交流，行程表人手一份、学校安排已然定型、访谈人员已做过实践培训、问卷的校对打印工作已经完成，想到的事项基本落实，剩下的时光可做闲谈。
大家都睡了，我和老师便聊了聊接下来试图开展的家庭教育工作。在我眼里，现阶段家庭教育的实施必要且紧急，家庭教育不但是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的基础，也是孩子心理问题成因占较大比重的一个来源。与市里教师沟通之后，了解到家长的参与意识较强，虽暂未成系统，但家庭教育的火苗在一直燃烧着，这也引发了我和老师的无数遐想，如家庭教育开展的形式、学生心理健康状况跟踪与评估，家校合作推进心理健康教育全面发展等。然而，这些美好的幻想和图景，在返程之路慢慢的虚无和模糊，起码在农村教育这一块，路险且长，如何行则将至？这，已然是后话了……
图4 调研路上与老师交流
#放下行囊，柳婷家乡#
贺州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是古代临庆国、临贺国、封中国所在地，境内出土的文物麒麟樽，是战国时期岭南文化发展的一个标杆，有着平桂瑶族唢呐、贺州客家民歌、八步采茶戏等非物质文化遗产。此次出行，不曾想过能在柳婷的家里饱餐一顿，午餐荤菜丰富，着实酸爽。没人比地方人更懂地方人，此次会餐也让我们有了更多的机会了解该地的民俗文化，家常习惯，对调研和对接工作也有不小的助力作用。
图5 柳婷家聚餐
柳婷和我们说，毕业后想回家乡工作，稚嫩的脸上充满坚定，让人着实羡慕。树高千尺，叶落归根，梦想开启之处，便是那个遥远而又熟悉的童年。一盘烧猪肉，一碗炖鸡汤，一口糍粑糕。我想，为家乡献力，除了人民爱戴，美食的拥抱也着实是一种诱惑呢……
图6 课题组与柳婷家人合影
调研之路·龙江小学篇
贺州市八步区仁义镇龙江小学是我们正式调研的第一站，我的主要任务是心理健康教育课程及问卷施测，剩余的一部分课题组同学负责授课和访谈等工作。
早些年，我对中小学的授课及课堂管理方式有过一定的了解，也深知小学授课的不易之处，但我很自信，这份自信来源于我对课件的足够把握，以及面对不愿配合、嬉笑吵闹、歧视嘲笑等问题的临时预备方案。在这份心理课程中，我准备了四个关键点，试图提升学生的自信力：（1）用“神奇帽子”的故事激发同学的想象，同时提升正视自身缺陷的勇气；（2）用“曾国藩”童年蠢笨的故事进一步引导名人效应；（3）通过“神奇帽子”的转折点及匹配游戏建立大家的“自信”力量；（4）通过优点轰炸游戏，最终培养大家思维拓展、发现潜在优势的能力。
不出意外，授课环节开展的较为顺利，同学们都很积极活跃，物品匹配环节，班级的大多数同学都说出了自己想象出来的“神奇物品”用来弥补各种缺陷。而当“神奇帽子”转折点出现时，几个小朋友第一次说出了自信的作用。最后的“优点大轰炸”游戏，是最不好实施的一个点，也是我认为本次课程能圆满落幕的一个关键点，因为他涉及到配合度和活跃度的问题。
图7 于家伟授课
以往的此类游戏，都是班级同学商议推荐出一名同学进行优点轰炸，这位同学毫无疑问，是班级的受欢迎群体，但我认为这样达不到对内向学生的帮助作用，因此，我对游戏进行了改编。每一个同学都要写一个小朋友的名字，你最想要让谁站在讲台被优点轰炸，就写谁的名字。我相信，匿名制加上恶搞心理，会使得名单中有大部分同学是班级不受欢迎的群体，因为其他小朋友希望他站在讲台。
果不其然，我随机抽取了一位同学，大家议论纷纷、哄笑连连。然后，我提出，大家每个人在纸条上要写出这位同学的三个优点。课堂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他有什么优点，我一个优点也找不出来，他可傻了老师，他根本什么都不行……我要求同学们安静，接着说到，每一位同学都有自己的观点，你认为他没有，但是说不准其他的同学认为他有很多呢，请不要打扰其他同学的书写。
此时，我内心很确定，这位同学并非是班级受欢迎的群体，可能真的各方面较差，但是我有信心，班级一定会有一些女同学和乐观的同学能写出他的优点。最终，我收集了班级大多数同学的纸条，以防万一，我自行阅读，因为纸条中会存在一些负面和搞怪的信息。最终，我读出了他的23处优点，同学们更多的说出的是他运动好、乐于助人。重要的是，我留意到他渴望的眼神，紧紧的注视着那写着他优点的一张张小纸。
后来我了解到，这个学校的孩子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是厌学及自卑，是在不利处境下对未来图景的无视及自我否定，他们不相信自己能有好的未来，能看到更美的风景。授课虽然结束，但我相信，这或许会是一段新的开始……
图8 余老师与孩子们交流
调研之路·信都中学篇
贺州市八步区信都中学是我们调研的第二站，此行程我并未有具体任务，更多的是协助老师去工作。到达信都中学后，老师与校长沟通学校的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我们则旁听、记录。
图9 余老师与信都中学校长沟通交流
意外的是，学校除了为我们寻找了访谈人员外，还添加了教师推荐的有心理问题困扰的同学进行咨询沟通，这并非在调研规划之内，我有些担心，一些课题组的同学通过跨考刚刚踏入心理学专业的门槛，对心理咨询技巧也还未来得及系统学习。鉴于此，我们临时开会，商讨了一下具体事宜，即我们要达到的咨询目标是倾听、共情，让学生情绪发泄，仅此而已。
紧接着，教师座谈与同学访谈同时进行，我则与老师和同学沟通、联系，同时，也时刻准备接手同学们的突发情况。余老师的座谈进行的很顺利，我也在认真倾听，高中生在幼稚和成熟之间的矛盾，成为了当下班主任普遍困惑的问题，同时，一些突出且尖锐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会困扰孩子一生，甚至影响他们未来的生活。虽无心理和教育背景，但我能感受到班主任及青年教师对求知的渴望。
图10 余老师座谈会
另一场地，访谈和咨询在有序进行，令我吃惊的是，课题组同学们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温柔亲和的大姐姐们，让孩子们愿意和她们倾诉自己的苦恼，也愿意说出自己的故事，在小小的角落，那根伤心的弦终于有人拨动，而在意的一缕暖阳，就这样洒落在了稚嫩的田野……
调研之路·仁义中学篇
贺州市八步区仁义中学是我们调研的最终站，“仁义礼智信”是儒家的“五常”，也是仁义中学德育教育的宗旨。在学校，我们见到了学校校长，余老师与校长交流过程中，我们了解到，该校对留守儿童群体很是关注，父母外出之后，小孩子无人教育，只又年长的老人看管，衍生了很多的心理与行为问题，出现了爬墙、打架、早恋等现象。接着，因老师在与校方交流，学校的青年教师座谈会无法抽身参加，经校方及师妹推荐，我临时上阵参与座谈。
图 11于家伟临时座谈
在座谈过程中，我首先提到本人为广西师范大学心理系研二学生，本次目的主要是和各位青年教师交流和沟通，收集现阶段存在的主要问题，再反馈给课题组专家及教授。在推动家风建设方面，我也做了简要的介绍，同时请各位老师提出宝贵的意见。在倾听教师困惑的过程中，我了解到，同小学相似，乡镇中学面临的主要问题依旧是学生厌学、较难看管及家长责任意识不到位，该镇离婚较为普遍，甚至有家长二话不说就离孩子而去，把孩子交给养父母看管。
在中场时，我提出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想开展一个家庭教育的大型座谈会，老师们觉得可行性有多大？老师们给予了我一个较为失落的答案，即可能只有三四个人参加，因为每次的家长会就是这么多人。在本镇，只有一个通知家长会极为重视，那就是孩子被关在了看守所里……
除了家校合作所面临的困境之外，大多数乡镇教师也依旧存在教育方式单一、引导方式有误等现象。当孩子出现行为问题时，教师第一个想到的是家长，由家长去批评和引导；在家长未能有效管理或无法联系的时候，教师们未能实施有效的教育手段，也未曾达到沟通交流的目标。
旁听记录的过程中，我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感慨城乡之间教育资源及家长责任意识方面存在的巨大差距。座谈交流的最后，我就余老师昨日高中座谈会的具体内容进行了简要概括和梳理，同时分享给了该中学的全体青年教师，希望他们能有所获、有所悟。
【调研之行结束了】
无论预期中，还是预期外，此次行程都给予了我们一次次成长的机会。
同时，给乡村孩子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仍然值得各方关注与反思……
历史上没有人因富裕变得伟大；
但历史上的每个人都会画画。
——仅以此献给所有的乡村教育工作者
作者：于家伟